八雲影

【LLXLLSS西幻全员向,主海姬/绘海】神迹(八十七)异同

在终于得到大部分贵族献上的和平书后,在终于得知夜羽离皇城只有短时间路程后,西木野真姬终于感觉到有些疲倦,当连续运转一周谋略的大脑终于安静一些,终于能感觉到这附近是安全的那一刻,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后,在那张曾经染满鲜血的王座上坐下来,想要休息片刻。

虽然她用极具诱惑力的政策和手上的人质获得了那些贵族的“认同”,但现下只能被成为是短暂的,之后的政策仍旧会和强制要求改换信仰并行,这依旧是个麻烦事。

西木野真姬也不觉得自己是因为人质和谋略才取得了胜利,她只谨慎的认为这是时势造就,夜羽一路都在散播狼骑兵失败的消息,加上近日终于来到关外的北兽人回防部队证明——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已经经历不起第三次失败了。

即便是回防部队也因为群龙无首彻底失去了威胁性,西木野真姬并不觉得仍旧混乱的北兽人内政会是最大的威胁,她所认为的最大威胁仍旧来自于南边的东亚特斯,或者说是人族双国。

园田曜无法信任,即便她现在所提供的一切似乎都在给自己一个稳固的立足点,但西木野知道,她无法信任。

而且在无法信任之余,更为摸不清这个人而感到隐约挫败和恐惧。

如果可以西木野甚至愿意直接除掉她,即便知道海未对那人复杂的感情也愿意除掉她。

但是她却也做不到,如何除掉一个与自己同样命已定局的人?她曾经数次在王城中独自寻找着办法,却仍旧没能逃脱自己的命运,自然也不可能帮园田曜解脱。

 

王座上的血腥味早已经散去,就好像那位王曾经留在这里的痕迹,而剩余的痕迹也终究会消失在时间长河里,不被人记得。

而自己呢?或许也终有一日被时间涅灭吧,变成纸上单薄的文字,亦或是某一个站立在广场上的纪念雕像,只剩被史学家在文书中探求那个真实的自己。

而真实的自己却只属于当下。

 

西木野真姬疲惫扯了扯嘴角,她甚至已经不太记得上一次真心微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揉了揉眉心,却突然在脑海中冒出一个原本不该存在的念头来:或许园田海未还记得。

在这种时候想到蓝发的挚友令西木野真姬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她想到那人的笑容,还有那人坚持保护他人的倔强,那人和自己说过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像是带有不可思议的魔力,让纷杂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是挚友吗?在终于平静下来的世界里,西木野真姬又想起了之前用来逃避的定义词。

她能瞒过很多人,除了园田海未,还有她自己。

 

不是挚友啊…她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喜欢更加清晰,不被淹没在更多的责任里。

那些清晰深沉的感情自心脏涌出,沿着血管流窜,温暖着那个名为真姬的自己。

西木野真姬摸了摸手中的戒指,在那个漆黑的属于恶魔的夜晚,园田海未曾经用披风包裹自己,那件披风依旧留存在她的空间戒指中,就像是一个纪念。

她相信园田海未是记得自己没有归还披风的。

就如同她相信那封信依旧躺在园田海未的心口。

 

园田海未关上国木田花丸的房门,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朝着北方看过去。

“你在想什么?”园田曜本来走在她前面,正在和精灵们十分客气地交谈着,她回过头来看蓝发剑士,仍旧挂着笑容。

“你在谈什么?”园田海未倒是犹豫了一下,很快反问了过去,她打了个手势:“接下来怎么处理?”

“我正在和你的佣兵团成员们谈这项业务。”黑发侯爵笑了笑,园田海未立刻疑惑看着为首的波克丽,她点了点头,证实了园田曜没有花言巧语引诱精灵们做什么:“我会给予天启佣兵团一个b级护送任务,和相应的酬金,要求你们将花丸送到西亚特斯。”

“你说过她有自由选择的机会。”蓝发剑士皱眉看着侯爵:“你这是要做什么?”

“是的,她有,只不过她还在思考,而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待。”园田曜直言道:“狼骑兵作为一块十分鲜美的蛋糕正在被瓜分,我将军队撤回来就是为了撇清关系,作为功臣,至今没有得到东亚特斯陛下的召见,难道你还不理解吗?”

“他开始惧怕你们了。”只略一思索,园田海未便得知了原因,她靠在走廊里,难得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次干涉太多国政,恐怕两方滋味都不好受。”

“你也牵扯在其中。”园田曜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那位陛下希望你能够给那些死囚的家人们送去抚恤金。”

“我去。”园田海未毫不犹豫这么说道,她握紧了手:“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她仍记得那些在自己面前被长箭贯穿的躯体,园田海未并不喜欢那些死刑犯,她甚至认为他们应该受到制裁而不是有生存的权利,但是在她的带领下那些人只是普通的士兵和战士,死在了战场。

因为她和园田曜定下的打草惊蛇计谋。

 

园田曜嗤笑了一声,她抱臂看着园田海未冷冷道:“你最令人不喜的就是这种责任感,把一切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好处。”

园田海未也毫不畏惧看着她的姐姐,冷冷回复道:“我不冷血,自然也不是个随意的人,无法高高在上做个施舍者,让你很失望吗?”

黑发侯爵没有接话,只是摆了摆手当做话题终结,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才提醒道:“你会后悔的。”

精灵们都目睹了这两个人的争执,此刻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园田海未,等待他们的团长的命令,蓝发少女用力按了按额角,才压下怒意,平静道:“这个工作拜托你们接下来了,精灵不会收到太多的盘查,我相信园田曜…园田侯爵也有告诉你们如何处理询问。”

“当然。”波克丽点了点头,她挥手示意其他精灵离开,才低低靠近园田海未道:“你的那位千歌小朋友之前传来了消息,他们在森林里和神圣教廷的骑士们一起活动,包括神选者佣兵团的佣兵们。”

蓝发剑士皱起眉头,思索着这件事:神选者佣兵团可以理解,为什么神圣教廷的骑士也去了?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波克丽在她沉思途中又补充道:“哦对了,高海千歌说,神圣教廷的骑士长也来了,叫做…叫什么来着?”

“渡边曜。”园田海未第一时间想到了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波克丽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是的。”

“一定不止是魔核这点事情。”蓝发剑士深知渡边曜地位显赫,她喃喃道:“这就很严重了。”

远在神圣教廷的穗乃果还好吗?一想到最近没有收到回信,园田海未的心下便更沉了几分,她甚至想要立刻就去找高海千歌和炎娜询问具体的情况。

但是她现在也算是身不由己,有其他事情不得不做,只得暂且按捺下不平的心绪,一一完成。

园田海未和波克丽又关于行程交谈了一段时间,对方才离开,留下蓝发剑士独自一人靠在,看着窗外的晴朗天色,看湛蓝颜色划过暗色飞点,像是从未拥有过的,遥不可及的自由。

“你最令人不喜的便是这份责任感。”园田曜的话还萦绕在耳畔。

“哈…哈哈哈。”她勉强扯了扯唇角,干笑了起来。

无论是现下,还是过去,责任感支撑她自无间归来,支撑她重新踏入这个生生不歇的世界,甚至引导了她遇见了那些挚友,还有真姬,而责任感也终将引导她继续前进。

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园田海未,一无所有。

 

园田海未本以为自己要一家一户在东亚特斯找寻这些死刑犯的家庭,但实际上她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随行的东亚特斯士兵带着几分鄙夷的语气告诉这位伯爵:所有的死刑犯家庭都是被牵连的罪犯,所以统一被迁居到一个城镇居住,以维护大多数民众的治安问题。

“有必要打上这样的标签吗?”蓝发伯爵皱眉疑惑询问,而士兵们只是耸了耸肩,告诉她要自行观察。

园田海未从不知道在回程的路途中,在山中会藏匿有这样一个罪恶之乡,当她踏入那里的时候,甚至还觉得十分祥和,那些被东亚特斯打上潜在罪犯烙印的死囚家庭生活在这里,他们自己耕种,自己拥有市集,和邻近的人进行交流,过着平凡的生活。

蓝发剑士下意识看着正在和监守官员交流的黑发侯爵,似乎想要寻求一些解释,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她,正在拿着名单和官员对照着,要求将这些人带过来。

“等等。”园田海未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她微微行礼:“只要把大家带到镇中心就可以了,我——”

她看了眼园田曜,黑发侯爵笑着与她对视,蓝发少女顿了顿:“那么我,和几位主要负责人过去吧,其他人就在这里警备一下,不要惊动太多居民了。”

“遵从您的命令。”那位官员略一沉思便选择了听从,他看了看怀表后:“那么我会派人敲钟,一刻钟之内便集合好人。”

“万分感谢。”园田海未这样回答道。

 

园田海未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十分会察言观色的人,但是当她面对那些死者家属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像是几千根针直直扎过来,亦或是刺猬在心脏上打滚伸懒腰闹腾,那眼神里有不信任,有嘲弄,甚至还带着几分仇恨。

蓝发伯爵向着那些弯下腰去,以一个伯爵的身份想着那些原本身份低贱的家属们鞠躬,她将死亡名单一个一个念出来,旁白的那几位官员将补偿款发下去,那些人拿到钱的时候露出几分欣欣然的表情,这令园田海未愈发不自然。

旁白的官员还在冰冷宣读着早就写好的讣告和原因,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是写在卷轴上的一行行黑字,不用管真实性,斗殴也好,亦或是只用告诉死了,死囚们的死法一点儿也不重要。

而对于园田海未却不是如此,她在发愣间,被人轻轻扯了扯衣角,那是位满脸皱褶的老妇人,她的手很快被一边的警卫推搡开,被斥责道:“离西亚特斯高贵的伯爵远一点!”

“不用。”园田海未回过神来,她示意警卫推开些,语气温和问着那位老妇:“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眼里含着泪水,是货真价实因为自己亲人去世而涌现的泪水:“我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园田海未有些哑然,她也不确定那位老妇人的孩子是怎么死的,或者是谁?即便是现在抢过来官员拿着的名单,她也不可能记得这点。

可能是死于狼牙,还是死于长剑,还是被箭贯穿了?园田海未不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会死去,甚至因为这点都刻意没有去记下那些人的名字和样貌,那毫无意义,她一遍遍提醒自己,那毫无意义。

“因为….”蓝发剑士只一开口就让场上安静了下来,园田曜注视着她,那些所有死囚的家属都看着她,园田海未干涩地清了清嗓子,再次弯下身去。

“因为我的指挥不力,是因为我。”

 

这里安静得可怕,园田海未不敢抬起身,直到那位老妇人带着几分慈爱托着她的手臂示意她直起身来,那些之前还躲藏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隐藏,沿着那沟壑滚落,落在粗布衣服上:“他…上次还说很快就要回来了。”

那只是很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园田海未心头却似一块巨石,她低垂下眉眼,像是要画很多力气才能站得住一样,听老妇继续道:“他回来…我们就不是有罪的人了…就可以离开这——”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话,在怀里摸索着什么,像是手帕,园田海未只听见了黑发侯爵在身侧低低笑了一声,随后寒光和鲜血一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那把粗糙的刀插入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掌,上面的锈迹被鲜血浸透,滴落在地面上,激荡开尘土,砸出一个浅浅的小坑来,园田曜眉目沉静,她看着园田海未,将握着刀的手从那把刀上抽开。

“我的孩子啊!”那位老妇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警卫们刚反应过来就被村民们围攻,那些人举起了石块,他们似乎一直携带在身上,像是早有准备,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暴动。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这些当官的!!!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们要我们的孩子!!”石块朝着他们砸了过来,园田海未的视线被人遮挡,那些没有准头的石块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却有一块,砸中了挡在她前面的园田曜的额角。

自额角留下的鲜血将黑发侯爵的眼睛都染红,也像是火焰一样烧灼了园田海未的理智,像是感觉到她的愤怒和不解,逝川低吟着随着那双逐渐变化的眼眸散发出可怖的威慑感,不止是那些村民,连警卫都感到惧怕,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


 

黑发侯爵更先一步察觉到园田海未的变化,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挡住了她的龙眸,微微扬起头颅用冰冷的贵族姿态睥睨着那些被压制的村民,笑道:“我理解你们。”

“失去了离开这个见鬼地方的可能,很难受吧,钱买不来你们的孩子…”她顿了顿,用受伤的手打了个手势:“准确来说买不来你们不被歧视的可能。”

园田曜继续道:“但是我很遗憾告诉你们,当你们因为冲动坐下这些袭击行为的时候,你们隐藏多年的潜在威胁便被变成了确实威胁。”

蓝发少女在她的掌心下轻眨着眼,带着几分湿润的睫毛蹭过她的掌心,黑发侯爵在心底柔软地叹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松开那只手,她带着令那些人惧怕的笑意唤了一声管理者的名字:“盖尔特,东亚特斯法律中对于袭击贵族是怎么处理的?”

官员战战兢兢地回答了这位东亚特斯官员的问话,他满脑子都在担心着自己因为管理不力被赶回老家坐牢的事情:“园田大人….是…死罪。”

“喔。”被蓝发少女握住手腕的那一刻,那些温度就沿着早已冰凉多年的躯体传进了脑海,园田海未轻微地摇着头,像是阻止她将那些话说出来,那些不可挽回,以高高在上姿态做下的决定。

她果然和她是不同的,园田曜不知道再次确定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些流淌于心脏的情感算不算欣慰,那些平民和官员都在等待她的一句话来宣判命运,黑发侯爵环顾着四周,笑道:“别这样看我,仿佛我才是做错的那个。”

 

她想,按照园田海未的想法办事大概也没什么问题,却在活动被刺穿的手掌时,感觉到了疼痛。

在那些人的注视下,刚才还微笑的侯爵突然收敛了笑容:“我相信你们的陛下一定会感谢我今天的决定。”

园田海未想要说不,但是她的温度无法温暖园田曜周身的冰凉。

“处理掉吧。”她听见园田曜这么说道。

ps:这大概是姐妹正式决裂的开始吧233嘛,虽然好像从来都是只有不同的道路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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