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雲影

【LLXLLSS全员西幻向】神迹(九十一)一信深

高海千歌的大尾巴竖立到了第四个营地,因为深夜行走不便,他们花了比之前要多一倍的时间才在第一缕晨光出现之前到达空无一人的露营处,令人欣慰的是高海千歌没有继续恶化,而且休息过来后又开始主动帮助渡边曜。

神圣教廷的骑士长点起火堆后去一边取水,高海千歌因为连喝了几口带着阴冷的空气在原地蹦达,她很快想起来验证自己之前说的话,从怀里掏出地图凑到火光之前确定现在深入森林的距离和位置。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个营地她不太确定,这是一处备用营地,偏离佣兵们经常寻找猎物的猎场,所以连近期佣兵们停留的痕迹都找不到——也可能是被大雨完全掩盖在落叶层下面了。

渡边曜打水回来,在火堆上架起了罐子,热水咕噜噜烧着,她交代了高海千歌一声,就去寻找埋藏补给品的地点,不知道是不是下过雨后土地松软的塌陷,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颗有着佣兵们刻下痕迹的树,那刻画的位置简直要沉到土里去了。

她没有在树上找到神圣骑士们取走补给品的痕迹,为了确定的确没有,就用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插入土中试探,剑没大半边感觉到下面木箱的存在,渡边曜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失望,但至少,这些补给品她和高海千歌也能用用。

“怎么啦?”高海千歌半天没等到她回来,便自己走过来看看情况。

“并没有来过这里。”渡边曜还没有将长剑拔出来,她叹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后腰就被突然一声哎哟不知道被什么绊倒的高海千歌用力撞了一下,这下彻底把长剑给整个按了下去,还好她没有跟着一块趴下去。

隔着盔甲都觉得高海千歌这一下磕得不轻,渡边曜赶紧把长剑从地里拔出来,转过身去看捂着头的少女,语气里满是关切:“你怎么回事啊?”

”被什么绊了一下,可能是树——“高海千歌一边眼泪汪汪抬眼看渡边曜,一边这么努力轻松说道,可惜视线还没对上骑士长的眼睛,就先定格在了那把刚刚出土的长剑上,连同声音一起卡了壳。

渡边曜跟着高海千歌震惊的视线看向长剑,她那把刻有魔法纹路的长剑凹槽里被带上来的泥土沾满,此刻那些深色的泥土上正一滴滴滑下暗红色的水来,像是被浸泡透彻了。


渡边曜捏了捏点泥土,凑近嗅了嗅,她神情凝重看着欲言又止的高海千歌,平静道:“是血。”

她说得平静,在高海千歌耳畔响起来的时候却像是晴天霹雳,她都不敢询问是谁的血,甚至想都不敢想任何一个可能,只能干笑道:“说不定,这里的补给品是肉?”

她自己心下却是知道的,没有哪个脑抽佣兵团会选择在潮湿的森林里保存这么新鲜的肉当作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到的补给品。

“我们得挖开这里。”渡边曜心中却有更不好的预感,她将长剑随手扔在了一遍,摘掉了手铠,直接蹲下身用手开始挖,她和高海千歌都没有带铲子,现下也只能这么做,幸而土质松软到异常的地步,才使得劳动不必持续太久。

她们很快看见了那个红色的箱子,渡边曜跳进去,将整个箱子朝外挪,她刚抱起来就感觉到异常沉重,完全不像是补给品的重量,高海千歌协助她将那个箱子拖了上来,渡边曜沉着脸,直接一剑将红木箱子盖削去了一半。

高海千歌一眼就看见里面那张苍白的脸,金发的神圣骑士蜷缩在箱子里,她的眼睛还是圆睁的,甚至能够看见凝固在其中的震惊和愤怒,她早已经失去了呼吸,低温的森林虽然保存了她的尸体没有被虫咬蚁噬,却也同样保存了那道伤口。

渡边曜将她的尸体从木箱中抱出来,她沉默跪下将那人四肢舒展开来,帮助她合上眼眸,她的头几乎整个从脖子上掉下去,仅仅只有一点皮肉相连,这是唯一的伤口,甚至连抵抗伤都没有,凶手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这位年轻的骑士,而且是突然暴起的攻击,像是深仇大恨般用了极大的力道。

”她叫做莎拉。“渡边曜将手放在胸前,她闭上眼睛像是不忍继续注视着同伴的尸身般缓缓道:”是我这只小队,最年轻的那位骑士,她本来可以不用参加这次任务的,仅仅是因为太过于信仰光明神…就来了。“

高海千歌觉得渡边曜的话哪里不太对,却被其中悲伤的情绪带走了思考能力,她半跪在渡边曜的身边,想要安慰这位难过的骑士长,却笨拙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上神圣骑士居然会被人杀死这件事情已经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高海千歌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一个自己根本没资格,也不该参与的事件里。


渡边曜自那位骑士的身上什么都没搜到,很显然有人将她浑身上下早就检查了个遍,连盔甲都被剥除,只留下内衬单薄的衣服,唯一有收获的还是在那个伤口里面,那里面的经脉全都泛出死灰的颜色,证明在被砍伤的那一刻,生命力就被汲取,这不知道算不算死得比较痛快——她这么苦涩地想着,却意识到了更可怕的一件事情。

她们的任务目标已经成长到十分可怕的地步了,而她的骑兵小队,可能已经被全数消灭了。

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渡边曜无所察觉地半跪在那里,直到高海千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抬起头来,她被淋湿透头发贴在脸颊上,使得那张原本就带着几分少年般纯净的脸,此刻显得忧郁又迷茫,那双蓝眸疑惑地投向蜜柑发色的少女,令高海千歌呼吸一窒,她赶紧提醒自己任何多余的心情在现在都不是时间,一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安抚着自己的老师:”雨下得很大,我想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一谈。“

渡边曜从来没见过高海千歌能流露出如此沉稳的神情,她也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在她看来是个小孩子的人给安慰了,但是这并不让她尴尬,她只觉得那些在心湖中翻涌不停的浪潮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低下头看了看死去的同伴,将她缓缓抱进了原本安放补给品的坑内,将土一捧一捧又填埋了回去,直到完全遮蔽了同伴的模样。

她在那颗矮树上刻下了安葬的标记,轻声道:”愿光辉与你同在,我的朋友。“

而我仍旧在黑暗中行走,和抚养我的那人一样,或许某一日,我也可以化作一道光,等我吧,我的朋友。


直到近午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才停止,阳光重新沿着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影出一个个光斑,渡边曜自半睡半醒中醒过来,想起来高海千歌说过她们要谈一谈,谈一谈什么呢?发生了什么?面前这个局面?

渡边曜有些犹豫,她发誓自己将高海千歌带入森林的时候只是想找到办法救她,而不是希望把她卷到神圣教廷的内部机密里面,可是现在,她实在没有任何方法再掩饰那个可怕的消息了。

“千歌?”她轻手轻脚推了推身边依靠着自己的人,蜜柑发色少女的脑袋轻轻动了动,但是没有别的反应。

“千歌?”渡边曜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这才发现烫得惊人,在这个当口那个小佣兵居然发起烧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渡边曜用自己那微薄的神圣系法术试探了一下,没有什么用,幸好她还带有一些药,让高海千歌服下后,小佣兵才悠悠醒转。

她手臂上的死灰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幸好昏昏沉沉的高海千歌并没有自己察觉到这点,她朝着渡边曜笑了笑,有气无力道:“啊,老师?要谈谈吗?”

“都什么时候你还想谈谈?”渡边曜紧皱着眉,忧心忡忡低声道,她将高海千歌扶起来,对方摇晃了几下好歹自己站稳了。

“怎么说呢…我这可是无所畏惧什么都敢听啊。”高海千歌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精神还能开玩笑,她勉强笑着看着渡边曜:“毕竟我可是连死都不怕了。”

“别说这种话!”渡边曜拍了拍她的头,妥协般轻叹了一声:“好吧,我这次带来的骑士其实是宗教裁判所的,我们在追一个神圣教廷的叛徒,七级骑士罗塞•巴尔扎依,准骑士长之一。”


事情要从高坂穗乃果还没有到达阿瓦隆的时候讲起。

在神圣教廷境内,一场小规模的“瘟疫”正在悄然蔓延着,第一个遭殃的是阿瓦隆的一位值勤祭司,一个可怜人,他连续两日没有值勤,他的友人处于担心去了他的房间,他们看见了一个躺在床上灰色痛苦呻吟的人形,刚碰了一下就完全变成了一摊灰烬。

随后是那天去看望那位祭司的那位友人,然后很快又是下一个发现者,范围很快波及整个阿瓦隆教廷内部,宗教裁判所受到教宗的命令介入了这次事件,神圣骑士们人人自危,甚至有人提议要中止新骑士的选拔,幸好在教宗考虑的时候,自宗教裁判所内传来了找到犯人的好消息。

一位准骑士长,罗塞•巴尔扎依,多年驻守在阿瓦隆的高阶骑士,负责新骑士的选拔工作,资历优秀到令人难以作为嫌犯,而事实上这位利用了所有人信任,为了避免恐慌教廷一边封锁了这场来自于内部的瘟疫,一边暗中开始追杀这位叛徒。

而连续几次追击,却令这位神圣骑士逃离了阿瓦隆,鉴于宗教裁判所说他持有十分危险的能够引发“瘟疫”的物品,神圣骑士们将其认成必须抹杀掉的耻辱,一路追击直至失去了踪迹。

关于那件能够引发瘟疫的物品,骑士们并不是很清楚,或许只有教宗陛下和几位大主教知道真相,即便是渡边曜这样的身份,也只是知道和亚拉翰存在一些关系,这才使得她当时在看见瘟疫蔓延到佣兵们身上时候将禁语脱口而出。

为了避免最严重的结局,所以渡边曜被要求和追击的神圣骑士们同行,并且在确定后利用远距离传送的高阶卷轴进行最后的狙杀,在他接触到亚拉翰之前。

而现在看起来,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

那位“入魔”的神圣骑士,不仅杀死了同僚,还十分有余裕掩埋了尸体。


她带着高海千歌继续赶路,她们没有在附近找到神圣骑士们留下的新的标记,不过这不好不坏,毕竟不是又看见一具尸体,高海千歌的烧一直没有褪下去,她昏昏沉沉倒在马背上,时不时呓语着什么,有时候是在喊妈妈,有时候是在喊老师。

亚拉翰潜藏在分裂谷之后的陌生世界里,渡边曜放弃继续寻找神圣骑士们留下的记号,带着高海千歌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分裂谷,甚至为此放弃了许多行装,据她所知那里生长有对这种古怪诅咒抑制力很好的药草,就在那条裂谷的边缘。

但是这路程实在是太长了,高海千歌还是一天天衰弱了下去,她有时候不清醒到在渡边曜背上挣扎,怀疑四周有什么魔鬼在窥视着,有时候又清醒到能够认出自己跟谁在一起,记得任务和其他所有的事情,甚至能够下来自己走。

渡边曜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是这个年轻人的最后一天。

或许是她难得信仰坚定的祈祷终于见了效,高海千歌的烧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神奇地退了下去,死灰色也停止了蔓延,渡边曜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在照料间歇趁机看地图查找她们所在的位置,让高海千歌自己起来活动一下。

蜜柑发色的少女一边乖巧听话活动着,一边路线就朝着其他地方七扭八歪地过去了,渡边曜一边分心注意着她的安危,一边还要分心拨弄火,她正打算喊高海千歌回来,就听见有人接近的脚步声,那人似乎很虚弱,脚步声也杂乱断续。

渡边曜一边喊高海千歌回到自己身边,一边抽出长剑,她示意高海千歌站在自己后面,这才朗声道:“朋友,如果是寻个安全,就过来吧。”

那脚步声停顿了一会儿,又带着点迟疑一点点挪了过来,当那个穿着神圣骑士盔甲的人一露头,渡边曜瞬时绷紧了身体,高海千歌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愤怒的样子,手中的长剑,剑柄都被握出令人牙酸的响声,那双蓝色眼眸此刻像是燃烧起来的冰,她像是看见猎物蓄势待发的狮子一样。

“别那么生气。”那人也感觉到了,他开口说话,声音沙哑难听到能止小儿夜啼的地步,他嗤笑着:“别那么生气….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啊,渡边骑士长。”

“是啊,可真有缘分。”器魂将那把长剑染成洁白,再次之前,高海千歌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感觉到如此浓厚的光明系元素存在,近乎将周围夜幕都染成洁白,证明着渡边曜现下有多么愤怒,但是她居然还能维持着冷静的对话:“罗塞•巴尔扎依!”

那人的身形终于完全被火光和光明元素映亮,高海千歌紧张地看着那位罪大恶极的神圣骑士,他完全像是个野人,模样也像是个野兽,神圣骑士的盔甲对于他来说似乎有点小,只能委屈地套在身上。

“你….”渡边曜也有些讶异,罗塞是位人类骑士,怎么现在会变成如此丑陋的模样?但是声音倒是很相似,对方也承认了身份。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罗塞走得很慢,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和渡边曜隔了一大段安全距离:“拜那些同僚所赐啊,这盔甲穿上去也不舒服。”

他摊开手,或者说那其实现在是爪子,勉强塞在盔甲里肿胀不看,自手甲的缝隙里一直有污黑的血淌下来,他讥笑道:“光明抛弃了我。”

“只是拒绝了你。”渡边曜毫不留情地这么说道:“你已经不是骑士了,甚至连人都算不上了。”

“拒绝?”罗塞像是受到了很大刺激,他拍着腿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高海千歌心惊胆颤看着随着他动作飞扬起来的血沫,她怀疑面前这个人已经疯到根本不知道疼的地步了:“别闹了我的大骑士长,我变成这样,真的只是我自己的责任吗!”

“不过你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渡边曜并不想听他的疯眼疯语,她朝着昔日的同僚摊开手:“第一,交出你从教廷带走的道具,第二,协助我治好这位少女。”

罗塞没有作声,他上下打量着高海千歌,最后咧开嘴笑了:“可以,我可以治好她,但是作为交换,你要陪我下去,寻找我要的东西。”

“可以。”渡边曜不假思索回答道:“只要你能治好无辜的她。”

“等等!”高海千歌用力抓住渡边曜的手臂,她生气道:“不能相信他!”

“没关系,当我们最终信任彼此时候,自然会起誓,用灵魂。”渡边曜看着昔日的同僚,摸了摸高海千歌的头发,平静道:“我说过会救你的。”

“哦对了。”罗塞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再次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给你说个好笑的事情,我拿出来的东西,其中一半已经被我送到矮人族去了!”

他从怀里拿出来半个金色的苹果,扔给了渡边曜,看着脸色铁青的大骑士长:“哈哈,给那个小崽子吧,世界树之果,另外半个可是有毒的啊。”

而在魔兽森林一片间隔甚远的区域,有人寻着世界树之果的气息睁开了眼眸,紫色龙眸璀璨无比。


ps:最后出场的人,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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