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XLLSS全员西幻向】神迹（九十六）禁魔
众所周知，在恶魔重新现世之后，神圣教廷就秉承神谕，对于趁乱侵略北兽人帝国，扰乱世间平衡的恶魔，下达了“禁魔令”，禁魔令号召，所有信仰光明神的国家一概禁止向恶魔提供交易——这几乎囊括了泛大陆一大半国家。
恶魔刚刚回归这个世界就面临着严酷的寒冬，畏惧于他们的力量，巴哈姆特之怒后各国缓慢的回复，再加上教廷的禁魔令，几乎将对于这个陌生世界不熟悉的恶魔逼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但是恶魔之主没有放弃，在黑暗神的引导下，恶魔们原本停止的军事行动再次展开，后多次推进成功，随即占领了进半北兽人帝国的疆域，比起恶魔的人口数目，兽人强大的繁殖力在此刻显得至关重要，他们几乎支撑起来了魔国一半的建设，作为回报，恶魔之主对于兽人几乎没有任何歧视和收紧政策——唯有在信仰这点格外坚持，为此镇压暴乱也在所不惜。
当然暴乱也极其少见，毕竟魔国对待平民相当优待，在巴哈姆特之怒后，为了生存只是改变信仰算得了什么？
除了一些坚持维持纯血的上位恶魔，大多数低阶恶魔也已经和兽人通婚，这极大缓解了恶魔低下的繁殖里——新生儿的数量有了显著的上升。
所以随着魔国逐渐自给自足强大，神圣教廷感觉到无趣，禁魔令的限制几乎变为了虚设，原本就不在乎光明神的精灵族，矮人族率先公开恢复了和魔国的通商，他们自佣兵手上换得了航路和地图。
精良的装备令恶魔的实力变得愈发强大，北兽人帝国不得不求援战神帝国，并且在对方的怂恿下爆发了海城屠杀，结果变成了恶魔“反侵略”的由头，魔国居住的兽人们一呼百应，甚至因为屠杀亲族导致北兽人帝国边境三城大门被人从内部开启。
面对在短短几十年时间内被完全抹去的北兽人帝国，东亚特斯只能按兵不动，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一派要求和恶魔保持良好的通商关系，并且签订互惠共利的合作条约，一派表示禁魔令没有真正解除，这样无疑是公开得罪神圣教廷，并且恶魔的侵略性也不值得信任任何合作。
当然他们很快失去了争论的机会，来自于神圣教廷的禁魔令再次颁发，这次甚至比上次更加严重。
“恶魔，出自深渊邪恶好战种族，自现世后从未停止过侵略，违背国与国之间和平共处原则，屠杀北兽人帝国人民，甚至灭国。
至今未有悔意，更有甚者，对阿瓦隆发动突袭，对神圣教廷内部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教廷将公开展示妄图刺杀教宗陛下的恶魔，欢迎各国特使前来确认。
特此，严令各国停止与恶魔的任何交易行动，并且早日签订攻守同盟，以免遭受袭击。
如发现亲恶魔派，务必上报，教廷将及时抹杀，根除恶魔之顽疾，还世界光明。
——神圣教廷 教宗 安德列·阿瓦图利尔自光明神允许下颁布。”
黑发的侯爵念完这么一长段话后，朝着椅背靠了靠，看着不远处看书的挚友：“妄图刺杀教宗？”
“恶魔那边宣布不对此事负责。”爱丽丝都没有从书里抬起头，她淡淡道：“并且坚决表示，恶魔是和平友好的种族，不可能针对远隔海洋的神圣教廷发动袭击。”
“不过教廷既然要悬尸示众恐怕也有了足够支撑的证据。”园田曜刚咳了几声，便被爱丽丝身边的女仆迅速裹上了一条毯子，她笑了笑：“这天气还不一定有我凉。”
“不管怎么来看，禁魔令暂时也只能稳固各国的高层，和国家政策，这就相当于将所有光明神的国家绑在了一起。”爱丽丝终于肯在书里加上标签，她看了眼挚友平静道：“这可真是一台上好的战车。”
“但是并不稳定，更何况现在恶魔也的确没必要注意这条命令太多，他们必须养精蓄锐，先把吃掉的土地消化掉。”黑发侯爵接过女仆递来的药草茶，继续道：“而现阶段在神圣教廷的“庇护”下，我们依旧可以放心大胆发展。”
“不准备歇息吗。”爱丽丝问话是平静的陈述句。
“能多走一点就一点…悬在空中的手更累，总要补点棋的。”园田曜在药草茶清苦的味道里眯起了眼：“神圣教廷的权力真是愈发让人羡慕了。”
爱丽丝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们彼此如此了解，便提醒挚友道：“鞠莉应该将梨子送到了阿瓦隆了，她或许会对这次事件带回来更新的消息。”
“一切应该有更有趣的发展。”即便药草茶也不能压下满嘴的血腥味，园田曜勉强合着血咽下笑道。
爱丽丝自座位上起身，她走到黑发侯爵的面前，径直伸出手掀开毯子，解开外衣去触摸她的心口，像是在诊断着她的病症有多严重。
她的手带着几丝温暖，神情专注平静，许久没有作声。
在一片沉默中，园田曜将杯中的茶饮净，她将挚友的手自自己身上抽离，凝视着那双墨蓝色的眼眸，平静道：“别后悔啊。”
“我的心不是已经属于你了吗，挚友？”
津岛善子从来没碰见过这么倒霉的情况，在战事平定后，西木野真姬从她疯狂前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划分出她曾经的恋人的大概形象，其实大多数都是和灵魂纯净性相关联的，并且告诉她“灵魂纯净的人大多在阿瓦隆，你所寻找的那个，我倒是知道一个可能的人物。”
她似乎还说了什么“希望穗乃果不要生气”之类的话，最终将她圈定的最有可能对象资料交给了自己的侍卫长，那是一位神殿的主教，在西木野凭借记忆做出的画像上朝着她微笑。
津岛善子隐约对她有一些熟悉感，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归类于悸动，只是再三确认西木野真姬能够处理好地图版块又扩充的魔国现状后，才迟疑动身去阿瓦隆。
当然，她隐藏起了独翼，还尽力隐藏起所有的黑暗气息，对于神圣教廷的大本营阿瓦隆来说，希望着已经足够。
很显然她忘记带上自己的运气，当她到达阿瓦隆的时候，教廷的禁魔令刚刚下达，连进出审核都要严格了许多。
当夜羽听见教廷禁令时，她甚至打算直接离开对于她来说变得危机重重的阿瓦隆，直接回到西木野的身边，可是犹豫再三后，她还是选择跟随着人流进入城市，想要看清楚“刺杀教宗的恶魔”到底是什么模样。
恶魔之主当然不会干刺杀这种蠢事，虽然经常有用强大到自大这种词语来形容这个种族，但是根据夜羽的了解，西木野真姬兵行险招吞掉北兽人帝国已经是恶魔管辖的极限了，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去和最大的宗教组织对抗。
那么，会不会有什么蠢货因为极端讨厌光明神的信徒而离开魔国做出这种事情呢？
夜羽不敢往下结论，她决心混进去看一看那个怪物。
神圣教廷果然不怕那些特使们进行审查确定真伪，他们公然将刺杀者的尸体悬挂在广场上，做了一些防止腐败的处理，几乎每个现在来到阿瓦隆的人都会好奇过去看上几眼，并且对于教廷有关于恶魔的证据深信不疑。
夜羽一路上几乎都不用打听，跟着人流就能走过去，广场上有着教廷的神圣骑士来回巡逻，夜羽在其中几位身上，感觉到了十分强大的光明气息，所以她谨慎又躲远了一些，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动。
她发现自己的身高在人群里立刻就不够用了。
津岛善子内心有点绝望，这股自暴自弃的绝望支撑她瞅准空隙，朝前面挤了挤，自两个彪形大汉中间的缝里看见了那只“恶魔”，她愣住了。
她认识那只恶魔，不，准确来说，是认识那个恶魔的种族。
那是比现有王族还要古老的种族，甚至可以说，现在的一切恶魔，均是自这一种族身上开始的演变和分化。
这是真正正正始祖恶魔，她仍旧记得，黑暗神在创造出来这种生物，并且看着他们互相攻击，在求生中学习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就叫做恶魔吧，这个种族。”
恶魔是黑暗神所创造出来的种族，和天使的目的截然相反，作为不是兵器，仅仅只是一种实验对象所创造出来的恶魔，连形象都显得要随意许多，黑暗神将这些原型投入了他的位面，并且想看看在互相残杀之中到底能诞生什么，或者一切趋于灭亡。
可惜规则的存在并没有让最后结果发生，自这些只能依靠命令不死不休的生物中，突然开始萌生自我的思想，黑暗神觉得颇为有趣，并没有和光明神对待天使那样做处理，反而尝试捏造出更符合要求的形象。
直至出现了今日的魔族。
虽说有许多恶魔都不记得自己的祖先曾经是四肢着地的生物，但是夜羽作为曾经伴随在黑暗神身边多年的半神不可能不记得，她为了确定自己没有搞错，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隐藏策略，挤到前排去认真查看。
她太过于专注了，又要一直维持普通人的形象，单薄的身体不知道被身后谁用力撞了一下，径直朝前扑倒，她本来想在扑倒之前做出反应，后来想到自己是个普通人，索性摔一下证明。
可惜并没有摔下去，一股风元素托住了她，并且帮助她重新站直了身体，夜羽一眼就看见了帮助自己的那个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有那么好。
那位叫做南小鸟的主教也在广场上，而且刚才注意到了自己。
津岛善子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很快看见那位年轻的大主教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来，她似乎是刚刚来到广场的，就站在尸体不远处，高贵的圣洁和污秽的尸体同时挤在人们的视线里，当然只会有人注意前者。
夜羽敢肯定刚才一定是有人为了看清楚南小鸟的真容才一个劲朝前挤的，人群微微骚动，她看着南小鸟身边的一位穿着非神圣骑士团盔甲的骑士将她朝身后挡了挡，那位个头不高的骑士摘下头盔，橙色的头发便立刻暴露了出来，高坂穗乃果朝着旁边的其他骑士客气嘱咐着什么，拉着南小鸟朝后退了几步。
夜羽听见旁边有人嘟囔着什么“传教”，她心底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南小鸟十指交握开始轻声歌唱教典的时候被无限放大，很快那些神圣骑士也都唱了起来，身边的人群也是，夜羽连忙低下头去——她当然不知道教典里都唱了些什么，所以只能低头掩饰。
但是她很快感觉到，自己被那位年轻的大主教注意到了，本来光明气息就让她颇为不适应，现在加上视线就更难受了，夜羽勉强抬起头来迎着那人的蜜色眼眸对口型瞎动了动嘴，她确定那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夜羽能够感觉到自她身上源源不断向外传出的光明元素，这远远超过了同龄的教廷其他成员，灵魂的高度纯净性令她几乎和这些元素融合在一起。
夜羽觉得她根本不是人类，那些熟悉感挥之不去，却又很清楚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位恋人，她有些失落，重新低下头来，在吟唱中止的时候朝着人群里退去。
阿瓦隆的教廷广场却突然起了变化，刚才原本就极其强烈的光明气息，在人声吟唱渐停的时候随着地下隐藏的法阵运转了起来，那些光明元素被卷入了其中，化为巨大的旋涡，随即转换成光柱，直冲云霄。
广场上平静了片刻，随即自天空中，落下一片片洁白的天使之羽，宛如下雪般美丽。
“收下吧，光明神回应你们，对你们的祝福。”年轻的主教这么说道：“愿光阴神的恩荣与各位同在。”
“欢迎来到阿瓦隆。”
津岛善子立刻认出来那是纯净的光明元素，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天使之羽，她暗叫了一声不妙，便立即遮头盖脸朝人群里面缩，可惜她动作还是慢了一些，羽毛落在身上的同时，连她都无法控制的黑暗魔力瞬间溢出些许。
那片被魔力染黑的“羽毛”就那样轻飘飘掠过了她的眼前，落在了地上，这当然不足以被普通民众察觉到，但是这里有着“不普通”的人。
夜羽立刻加快脚步，朝外面挤去，南小鸟一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的表情逐渐冰冷，歪头朝着旁边伫立的高坂穗乃果说了句什么，那位骑士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离开她，带着一小队神圣骑士沿着夜羽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津岛善子知道有人跟着她，她当然可以选择杀死这些神圣骑士，随即自己面对的就是全城通缉，如果在这里出事，就会坐实恶魔刺杀的传闻，最终吃亏的仍旧是西木野真姬。
她想要甩开那些人，但是阿瓦隆的路她不是很熟悉，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很难做到甩开这点，而那些神圣骑士就好像是牛皮糖一样，默不作声跟着她。
大街上也有不少巡逻的骑士，夜羽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位巡逻骑士，拉了拉帽檐，正准备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臂，夜羽挣扎了一下，意外地发觉自己的体力居然没能一下子甩脱。
骑士背后逐渐有些虚幻的东西浮现，那是白羽编织的翅膀，居然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
夜羽可顾不得像是路人一样惊叹什么神迹，她直接一拳就挥了过去，对方面无表情抬起手来抵挡的时候，纯净的光明系元素令她险些吃亏。
夜羽感觉到那些光明系元素里隐约混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她却顾不得细想，挣脱了禁锢在后面人追上她之前就急匆匆拐进小道。
她顾不上喘气，就看见刚才还在大马路上的骑士现在正站在小道那头，背后的天使羽翼如此耀眼，眼眸也带上了浅淡的金色，她确切感觉到同为半神对方的气息。
夜羽正打算放弃伪装与之对阵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新的脚步声，她歪头看见那双金色眸子的时候还以为碰见了第二个天使，吓了一跳。
有着深红长发的少女穿着阿瓦隆人中少见的服饰，她径直走到夜羽身边，笑着像是老朋友一样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漠然的天使道：“骑士大人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一时迷路了。”
那位天使居然点头表示听明白了随即离开了那里，就仿佛没有带脑子出门一般。
夜羽还在怔怔看着陌生的少女，虽说的确是陌生的容颜，她却为此感到心悸，甚至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记忆之海翻涌不息，被撕裂翅膀的疼痛，沿着早已经愈合的伤口直接流窜在身体里。
夜羽已经许久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反应，她不知道这个少女是谁，准确来说她不知道这个普通人是谁。
她被对方半抱半靠在怀里，在意识混乱中带往什么地方她也不太确定，夜羽只能用力抓紧她的衣服，甚至不知道自己抓着的是衣服。
“你是谁….”她痛苦微弱地问出声，像是低泣。
“樱内梨子。”深红长发少女稳稳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继续这场移动，她看见自小道那端找寻过来的橙发骑士，却仍旧在微笑：“你不要动。”
“我带你离开。”
